1926年春,方介堪随吕文起(渭英)到上海,这一年他26岁。吕氏先后将他介绍给福建名土易熹及自己同科举人赵叔孺。初一见面,易,赵二人对这个青年印作的雍容大度和娴熟技法惊叹不已。赵氏当时在上海很负盛名,就将方介堪列为弟子,并将他推荐给上海西泠印社,任该社木版部主任,并经常由方介堪代为镌刻数以百计的印章索求。不久,方介堪去拜谒吴昌硕,吴昌硕认真看了他的印作后,当着众多艺术界名家和弟子的面,说自己50岁以后才走吴让之篆刻的路子,到现在还没有刻好,而方介堪还不到30岁,已经比他刻好得多了。此后,又在不同场合称赞方介堪“才资高远,后生可畏”。艺术大师出自真诚的赞赏,震撼艺坛。刘海粟闻名,诚聘方介堪为上海美专金石教授。此后,方介堪不仅是经亨颐、何香凝等人“寒之友”社的中坚,还同金石书画界元老名流褚德彝、曾农髯、黄宾虹、丁辅之、王福厂、高野侯、楼辛壶、郑午昌,及潘天寿、林散之、谢稚柳、唐云等人,都有交往。其中与张大干的友谊最深,交情长达半个多世纪。他们一起受聘为上海艺专教授和1929、1937年第一、第二届全国美展审查委员,并于1937年春节在北京举办“张大千方介堪金石书画联展”,旋即不远千里同游雁荡。这十年间,方介堪利用良好的环境,在书法、绘画和诗文方面取得了相应的提高,成为擅长篆刻又多才多艺的艺术家。几年间还连续出版了几部印谱,和古代玉质印章专集《古玉印汇》,钩摹完成并初步编定大型古文字工具书《玺印文综》。抗战期间,他回到温州,在饱尝了沦陷离乱的困苦,又经历了中年丧妻之痛,惟悴不堪。抗战胜利,他应约到上海会晤张大千,很快恢复了艺术活力,并在次年以精湛的几方印作,获得为纪念抗战胜利一周年举办的全国美展一等奖。
新中国成立后,人民政府任命方介堪为温州市丈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,后来又兼任温州市博物馆馆长,他热情投身地方文物工作,为收购、搜集、抢救流散在民间的文物,跋涉农村山区。温州博物馆能有现在藏品居全省第三位的规模,方介堪筚路蓝缕之功不可埋没。应国家文化部之邀,他的作品先后两次选送日本展览。1963年,温州工艺美术研究所成立,他兼任副主任,并为他没有创作室。他刻制了如毛泽东《词六首》。《共产党员思想修养八则》等一批配合当时政治形势宣传的作品。同时还破例收几个有培养前途的青年为入室弟子,指导他们学习《说文解字》,从汉印入手学习篆刻。把自己一生的经验毫无保守地传给他们,使不绝如缕的篆刻艺术后继有人。“文化大革命”不仅破碎了他的美好愿望,还把他作为温州文化界重点批判的“反动学术权威”,连着抄家7次,多年收藏的书画被扫荡一空。“四人帮”粉碎后,他有幸以年迈古稀之人获得第二次解放。艺术成就也再一次受到党和人民的尊重,授予许多荣誉,出版了篆刻作品选集。文化部特地请他到北京颐和园休养创作,使他在中华民族振兴有望和安定繁荣的环境中,心情舒畅地倾力创作,走完了生命的最后十年,为坎坷的一生划上完美的句号。
他的遗著《玺印文综》,在他逝世后不久出版发行。当地离别人世10周年的时候,颇具规模格局的“方介堪艺术馆”将对外开放。